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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节(1 / 2)





  沈渔耐不得这个烦,给叶文琴拍了照,就丢在一边了。

  屋里好久没人回来过,积累半指厚的灰尘,她坐在餐厅椅子上,看见冰箱门上那些花样众多的冰箱贴,一时间难过不已。

  起身,去厨房绞一块湿抹布,从头开始打扫卫生。

  耗去她一晚上时间,整个屋子给她擦得纤尘不染。她在洗手间里洗脏抹布的时候,直掉眼泪。

  当着叶文琴的面,她是不敢哭的,因她知道谁才是那个被辜负最深的人。

  *

  那年暑假,沈渔学校宿舍要通空调和热水,两个月封闭施工,改造线路,原则上,不允许任何学生留在宿舍。

  宿舍六人,沈渔唯独跟葛瑶更亲近些。因为葛瑶父母在她小学时就已经离婚了,不过是和平分手,没沈家这样戏剧化。这一层原因,使沈渔与葛瑶有同病相怜之感。

  暑假期间,沈渔跟葛瑶要一起去做一个社会实践。爷爷家在城西,离得远,于是沈渔不得已搬回了清水街。

  上上下下的,沈渔没少碰到陆明潼。

  他反正总是一个人,有时候自超市提一大包东西回来,塑料袋子里花花绿绿的,全是泡面、薯条类的垃圾食品。

  好几回,沈渔都想问他,还赖在这儿做什么,要脸吗?

  那一阵,葛瑶爸爸新交了一个女朋友,两人如胶似漆蜜里调油,他爸把女朋友带回了家,葛瑶懒见那女人花枝招展嗲里嗲气的,闹心得很,就骗她爸说住在宿舍了,实际去了沈渔家里跟她同住。

  葛瑶那时谈着一个男朋友,是做音乐的,组了个地下乐队。人长得很帅,沈渔见过,有点儿年轻时陈冠希的味道。

  葛瑶求沈渔,说她男朋友原来租的那房子被房东收回去了,一时找不到好的,能不能在她这儿周转几天。

  沈渔焉能不知道这只是热恋之人的托词,不想松口,但是耐不住葛瑶苦苦哀求,这朵富贵花撒起娇来女人都顶不住。

  但是她有言在前,要是葛瑶敢跟她男朋友在自己家里搞那种事情,就两人一起滚蛋。

  葛瑶保证说,不会不会,他睡沙发呢。

  那个周末,沈渔去了一趟城西看望爷爷,两天后回家一看——

  屋里音响轰隆,彩灯乱闪,活像个鬼屋,好几个皮衣皮裤,发型杀马特的男的,把她家当舞厅蹦迪呢。

  她满屋子扫视一圈,葛瑶不在,她男朋友也不在,这群孤魂野鬼到底打哪儿来的?

  沈渔气得直接拉闸,音乐和彩灯都停了,黑暗里一人爆粗口,操,怎么停电了!

  她再把电闸推上去,开了客厅大灯,妖魔鬼怪给照得现了形,齐齐朝着门口看来。

  沈渔问:“你们是谁?谁叫你们来的?”

  他们中表情最叼,发型最违背地心引力的那人说,风神叫他们来的。

  葛瑶男朋友单名一个“风”,“风神”就是他闯荡江湖的名号。

  沈渔说:“这是我的家,你们赶紧给我滚出去。”

  “你说是你家就是你家啦,房本拿出来给我瞅瞅?风神说了,叫咱们尽管在这儿玩!”

  其他人嘻嘻笑着应和。

  沈渔不再假以辞色,掏出手机。

  为首那人几步过来,夺了沈渔的手机,手臂高举,“你他妈干嘛?想报警?”

  这人个子高,身上一股烟酒味,夹杂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臭味。说话间,他神情陡然狰狞几分,使沈渔心生恐惧,她后退一步,准备逃。

  这人迅速将她胳膊一攥,往屋里拽。

  她死死抠住了玄关柜的衣角,挣扎喊叫。

  这时,楼下响起开门声。

  沈渔一下住了声,被这几人缠住,还是被陆明潼救,让她难住了。

  然而,陆明潼已上了楼。

  站在门口,往里望了望,最后,将目光落在了沈渔身上。

  这些人怎会畏惧一个学生,一时哄笑嘲弄。

  陆明潼陡然自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,弹出刀刃,径直对准了擒着沈渔这人的眼睛,冷声说:“松手。”

  这人给晃得不由闭眼,而趁他松懈的时候,陆明潼一把拽过了沈渔,猛往门外一推,“报警!”

  然而,他自己逃不脱了。

  门被涌上来的一人“嗙”的一声摔上,他跟这些人,一齐被关在了屋里。

  沈渔太阳穴急跳,一刻不敢怠慢,然而她的手机叫人给缴了,要打电话只得下楼。

  她一口气奔到巷子口的小卖部,刚拿起公用电话,瞧见马路对面,那此前调解过他们家那件事的杜卫明警官,穿着便服,正跟几个同事从街边的小宾馆里出来。

  沈渔大喊一声:“杜警官!”

  开门后的现场,远比沈渔以为的惨烈。

  陆明潼神色冷厉,靠墙站立,一件白t恤,身前给染红了。血是从他手臂上的伤口流出来的,一直蔓延到指尖,他又拿手擦了脸,半边脸染血,而脸色却纸似的白,整个人修罗鬼一样可怖。

  那些人,全被杜警官的同事给铐去了派出所;杜警官则陪着沈渔送陆明潼去附近医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