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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10)(2 / 2)

  顾寒江轻轻叹了口气。他伸出手,将祁殊散落的鬓发拂到耳后,由于化作女相身量矮了一大截,做这个动作时甚至还垫了下脚。

  别生气,下不为例。

  祁殊一时没反应过来:啊?

  我在哄你。顾寒江仰头看着他,那张清丽出尘的脸上神情认真,眸光水润明亮,别生气,为师以后不会了。

  化作女相后,顾寒江的声音变得更加细腻温柔。祁殊忽然想起,在很久之前,顾寒江也这样哄过他。

  凌霄仙尊声名远播,这些年除了陆承远之外,还有不少修真子弟想入他门下。

  祁殊当然不愿意有人来与他分走师尊,但身为弟子,他又不能对师尊的决定指手画脚。

  还记得有一次,来拜师的那位弟子家世显赫,天赋也不错,父母与凌霄仙尊还是旧相识。一道剑法下来,祁殊在师尊眼中看见了鲜少的欣赏之色。

  那天,师尊与那位弟子及其闲聊许久。

  祁殊不开心,却也不敢提,只能默默找个地方生闷气。

  最后还是师尊来哄他。

  向他解释无意收徒,只是应了那对父母要求随意点播几句。

  别生气,为师以后不会了。

  那时候的他也说过这样的话。

  甚至就连语气都相差不多。

  这是还把他当孩子哄呢。

  祁殊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,他的师尊,到现在都还在将他当做孩子,将他的吃味当做孩童的占有欲。

  他忽然抓住顾寒江的手腕:师尊,我已经长大了。

  他不再是当初那个,知道师尊不会收其他弟子就能开心好几天的祁殊,他想要的比那时候更多,多到他自己都不敢细想。

  顾寒江没有回答。他垂下眼,分明面无表情,却平白透着一股冷意。

  接着,他周身泛起一道华光,他的身形在光芒中不断拉长、变化,最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。

  掌心那柔软的触感变回了熟悉的冰冷,顾寒江垂眸看向手腕处,须臾,又移开视线。

  黑暗的林中寂静无声,只有远处时不时传来一道剑光,一声轰鸣。

  顾寒江道:陆承远撑不了多久,你该去帮他。

  又在转移话题。

  祁殊不明白,这么长时间了,难道他的师尊当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?

  还是说他其实早就知道了,只是不愿接受?

  师尊祁殊舔了舔唇,紧张得手指有点僵硬,师尊,弟子想问您一个问题。

  顾寒江:什么?

  师尊知道我方才为何生气吗?

  顾寒江沉默下来。

  祁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。

  他自认这三年来成长了许多,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冲动的性子。可他今天偏偏就想任性一次,什么试探,什么大局,他都不想管,他只想从这人嘴里得到答案。

  祁殊不知从哪里生出的胆子,他忽然上前一步,两人间的距离顿时拉得极近。

  他深深凝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眸,心跳飞快,开口时声音却清晰而冷静:师尊,你对我到底

  他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轰的一声。

  气劲掀起层层落叶,陆承远身形急速后退,手中长剑用力插入地面,正好落在二人不远处。

  树叶哗啦啦撒了一地,陆承远抬起头,对祁殊中气十足地吼:祁殊你发什么呆呢,快过来帮忙!

  祁殊: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陆承远,一边被秀一边挨揍,惨。

  14.第 14 章

  祁殊深吸一口气,松开了手。

  陆承远那一嗓子吼得极其扫兴,却也极有效用。

  眼下,为祸人间的妖邪尚未抓到,有这么多女子生死未卜,甚至造成这一切的还有可能是他先前除妖不利。

  师尊牺牲自己将那罪魁祸首诱出来,陆承远在与其殊死搏斗,可他呢?

  他在拉着师尊无理取闹。

  不能这样。

  他后退半步,朝顾寒江躬身行了一礼,在抬眼时,已经恢复了以往恪守礼节的模样:抱歉师尊,弟子失态,待将这妖魔除去,再来向师尊赔罪。

  说完,他抽出腰间配剑,刚往前走出几步,却又被叫住。

  顾寒江走到祁殊面前,从袖中取出一枚玲珑剔透玉坠:此物能保你不被幻境所惑。

  祁殊没动。

  他眼神在那玉坠上只停了一瞬,又回到师尊脸上:这也是师尊自己雕的吗?

  顾寒江一顿,摇头:不是。

  那我还是更喜欢师尊雕的这枚。祁殊取下自下山来一直系在腰间小狐狸坠子,郑重地放到顾寒江手上。

  触到对方微凉的指尖,顾寒江甚至轻轻缩了下手指。

  祁殊感觉到了,唇边泛点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,才从他手里接过玉坠:师尊帮弟子保管一会儿,待弟子除妖归来,再向师尊讨回。

  还有他系好玉坠,抬起头,小狐狸似的笑起来,等妖邪伏诛,我有些话要对师尊说。

  祁殊能肯定,师尊对他并非毫无感觉。

  要么是没意识到,要么是不敢承认。

  既然师尊没法主动走出那一步,便由他来。

  追人嘛,不主动怎么追得到?

  .

  林中又掀起一道狂风,树影摇晃,落叶纷飞。

  夜色与狂风遮蔽间,黑袍人收了攻势,转身就要离开。

  陆承远方才刚受了一击,撑着剑一时间竟站不起来,只能大喝:你给我站住!

  话音刚落,一道身影径直越过他,剑锋直逼那黑袍人背心。

  噌

  黑袍人猝然转身,双手化为利爪,稳稳接住了祁殊的剑。

  那双爪子通体青鳞,锋利的指尖隐有寒光。

  祁殊却笑了:果然是你。

  他当初和这人交手了三天三夜,对方的每一招每一式,他都铭刻于心。

  又是你

  含糊嘶哑的嗓音从那黑袍下传出来,祁殊懒得与他寒暄,两人飞快过了几招。

  虽然我很好奇你如何从我手中逃脱,但眼下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,没时间与你纠缠。祁殊步步紧逼,根本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喘息空间,永别了。

  他话音落下,手中配剑光芒大涨,凌然剑气直逼那黑袍人的面门,瞬间将厚重的兜帽卷得四分五裂。

  却露出一张清秀灰白的女子面容。

  祁殊猝然收手,剑锋几乎紧贴着女子的侧脸划过。

  你

  怎么不继续了?女子脸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,这具肉身和你先前遇到的那位不同,她还没死呢。你要是杀了我,人可就救不回来了。

  祁殊住手!陆承远喊道,这女子是陵阳城被掳走的无辜百姓,不能伤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