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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沈白幸赶紧挡住,徒弟狠起来连自己都砍,把恶给砍死了,到时候灵魂受损哭都哭不回来。单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一瓣瓣的若见花虚影从体内飘出,他徒手抓住了忘归。

  若见花在单渊胸口成汇聚之势,三道身形同时晃了晃。

  你松手。见徒弟的手被剑刃割破,沈白幸提醒道。

  彼时,三个人变成了一个,只是还有虚影在单渊身上挣扎,是若见在不甘心的反抗。

  赤红跟黑色在单渊眼中交替出现,嘶哑的声音宛如从砂纸上擦过,师尊,伤到你弟子万死难以赎罪。

  一滴泪从单渊眼角滴落,他撑在地上的手背青筋暴起,应瑄出现在识海中。

  伤色不加掩饰,爱你敬你都是真的,弟子的爱对于师尊来说是罪孽。弟子手染污秽,不在乎多加这一条罪名,只求,师尊往后能施舍眼神给我。

  单渊低下头颅,用滚烫的唇吻上了冰凉的剑身。

  第64章 本座的东西不可剥夺

  削薄的唇亲在冷冰冰的长剑上,天地间,仿佛只有这一站一跪两道身影。若见花的光芒盘桓在单渊身上,他维持着虔诚的姿势良久,乌黑的发丝从肩颈垂在胸前,露出宽阔的脊背跟脆弱的后颈。

  沈白幸握剑的手收紧,过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,他淡淡的望着徒弟身上萦绕不去的虚影,说:你七情不稳,其他事以后再说。

  单渊撑在地上的手硬生生扣进坚硬的地面,涩然中带着决绝,此事弟子自己处理,还请师尊尽快离开秘境。

  你有事瞒着我?

  没有,还请师尊离开。

  你有,沈白幸识破单渊的谎言,他收回忘归,蹲下身执起对方的手,看着自残血肉模糊的指尖,告诉为师,应瑄还对你做了什么?

  弟子

  胸口传来钻心的疼痛,神经仿佛被毒荆反复鞭笞,单渊紧攥住衣料,嘴唇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,配上一身残破的衣服,模样要多惨有多惨。

  双手捧着徒弟的脸蛋抬起来,沈白幸逡巡一遍,又用手指摸索一遍,质问:你到底怎么了?!

  他、他在我识海里。

  这个他除了应瑄,沈白幸不做第二人选。眼瞅着七情又有分裂的症状,沈白幸心一横,贴上了对方的额头。

  眼前白光一闪,沈白幸进入了单渊的识海,却见好好的识海长出了漫山遍野的若见花,但就是不见应瑄的影子。他寻到了单渊的灵体,轻薄透明的一片躺在花海中,明显损伤很大。灵力渡进去,灵魂稳固了一点,不知不觉间,两人成十指紧扣的姿势,沈白幸焦急的问:你在哪里看见的应瑄?

  单渊抬手指过,那里。

  顺着徒弟所指的方向望过去,沈白幸只看到一山头的若见花,不妙感涌上心头。应瑄曾经跟他说过若见花的故事,小桥上一对男女耳鬓厮磨,实则无情无义,都想着如何害死对方。电光火石,沈白幸抓到了应瑄跟他说这个故事的玄机,浓情蜜意是假,看见的是假。

  所见所闻皆是假,正所谓若见。

  单渊说他在识海中看见了应瑄是假的,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若见花造成的幻影。

  思及此,沈白幸走到了满是若见花的山头,灵力从手心涌出席卷上红色的花朵。料想中的毁灭并没有出现,这股灵力反而被花的根叶吞噬了,换来花瓣色泽更加艳丽。

  不亏是深渊的东西,沈白幸不敢再试,转身出了识海。

  甫一定神,一只带血的手就摸上了沈白幸的脸,是单渊。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即将离开自己的身体,轻声道:弟子要是死了,师尊还会再收徒弟吗?

  不许说晦气的话。

  弟子想知道。

  沈白幸不忍心看单渊脸上的悲色,安抚道:为师早就说过了,此生只收你一个徒弟,你已经够让我操心了,那还能再分出精力给旁人。

  单渊脱力将脑袋搁在沈白幸肩头,自言自语:真好,弟子死而无憾。

  年纪轻轻别把死挂嘴边,就算要寻死觅活,死之前也得告诉为师,你身上的若见花是什么时候种的。

  单渊深嗅了师尊身上的药香一口,回忆起第一次异常之处,缓缓道:应该是仙盟大会期间,有人假传白常的命令骗走弟子。说着说着,刚才那种感觉更加强烈。

  一声玉微打断了单渊思绪。

  只见应瑄黑衣黑发浮在空中,脚尖落地的时候,一只凤凰浴火而出,瞬间扑杀上去。戮仙君伸手挡住,瞥了眼满地的尸首,道:本座赢了,玉微应该履行承诺。

  我可不承认这种输赢之法,除非你将单渊身上的若见花摘除。

  应瑄笑了笑,只笑得沈白幸背脊发寒,他说:好啊,本座这就答应玉微。

  手指对着单渊的方向轻勾,若见飘出单渊的身体,停留在应瑄的指尖。

  戮仙君把玩着这朵花,那模样姿态让沈白幸觉得他在端详自己后宫的嫔妃,正思索着从哪里下嘴。

  莫名的,沈白幸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了,他挡在了单渊面前,满眼警惕,从头到尾,你盯上的人都不是我,而是单渊,你跟单渊到底是什么关系?

  在没有见到单渊识海中的若见花之前,沈白幸理所当然的认为就像应瑄口中所说,他是来膈应自己的。他跟应瑄相处了几百年,知道对方从不对除目标之外的东西劳心费神。单渊若是跟他没有丝毫关系,凭戮仙君的手段,早将人灭掉了。

  玉微,本座有没有说过你跟聪明?但有一点你错了,本座既要接你回戮仙宫,怎会将你撇在目标之外。

  放了单渊,我就跟你回去。

  应瑄摇摇头,两指捏住若见的一瓣,人不能太贪心,花已经取出来了,至于后面,他踱到沈白幸跟前,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,将若见花递到对方鼻尖处,闻闻,还有一股香味。

  沈白幸扭过头。

  若见的生长需要生命作为代价,此种邪物除了深渊,神州再无第一个地方能养出。玉微,今日你拒绝了,莫要后悔。

  沈白幸觉得应瑄话里有话,他试探着伸出手。

  师尊,不要碰。身后,单渊抓住了沈白幸的衣角,此花会伤害你。

  有本座在,玉微碰了也无碍。

  沈白幸拍拍徒弟的手,示意对方安心,然后用指腹摸上了若见。

  雪白的肌肤停在红色的花瓣上,非常惹眼。沈白幸一触即分,就像蝴蝶扑扇着翅膀停在花蕊上,将口器探入花中,却发现花蜜十分贫瘠而毫不犹豫的飞走。

  红色很衬玉微,应瑄端详着沈白幸的脸蛋,而后抬手,他不容决绝的将若见花别在对方耳后,说:本座只取其中一瓣,其他就送给你了。

  沈白幸眼皮一跳,快速捉住应瑄想要拔花瓣的手,要送就送一整朵。

  这个要求,本座不能答应。

  流光飞出,沈白幸召唤出忘归,砍向应瑄伸过来的手。但对方不知怎么动作,避开了忘归的攻势,沈白幸只听到耳边风声伴随着花瓣被摘落的动静。他连忙将若见拿到手中,却发现只剩下六瓣,另一瓣夹在戮仙君指间。

  徒儿,你有没有事沈白幸的话被硬生生阻断在喉间,他的徒弟显然是有事的。

  随着若见的缺失,单渊感受到了灵魂被撕扯的痛苦,他冷汗层层的倒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