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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3节(2 / 2)


  留下向红梅在家门口鬼哭狼嚎,撒泼打滚:“他这是什么意思?他这是什么意思!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!我白生白养他了?”

  方立安一点也不关心她走后家里会是个什么情况,她是真的有事,正经事。出了村口,一路往北,走了大约五分钟,方立安就听到身后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。

  唔……这是怎样的缘分?

  托拖拉机的福,方立安到县城的时候,时间还早。她去百货商店买了一罐麦乳精,称了一袋苹果,两斤红糖,去了张永军家。

  这两年,她和张永军一直有联系,对方回到南方军区后,部队给想办法安排了一个文职工作,平时只要动动笔杆子就行。

  只是张永军文化水平不高,工作内容简单,工资水平相应的就比较低,但他另外还有一些残疾补助,物质生活方面并没有太大问题。

  因为行走不便,老家这边轻易是没法回来了,所以通信的时候,方立安问他要了详细地址,想着哪天回乡探亲,顺便帮他看看。

  光荣东路122号,开门的是一位弯腰驼背、头发花白的老太太。

  方立安道明自己与张永军的关系后,被老太太热情地拉进屋里。端茶倒水不说,还让儿媳妇给张罗饭菜,弄得方立安怪不好意思的。

  “有啥不好意思的,你跟军子一样,都是我的儿,难得来家看看,当然要好好吃顿饭。”说着,她抹起了眼泪,哽咽道,“军子在信里提起过你,他说就当是他回来了,我一直盼着呢。”

  这一番话说的方立安心里发酸,强忍着泪意,叫了声,“娘。”

  “哎,好孩子,娘的好孩子。”

  张永军是家里最小的儿子,算是老来子,因此老太太其实只比周老太小两岁。张永军的父亲几年前生病去世了,那时候张永军还在边境战场上,虽然有特殊渠道可以通讯,但家里人怕他分心,便瞒下了消息。

  从战场上退下后,张永军带着妻儿回来过一次,给老父亲奔丧,往后就留在了南边。如果不是因为身体负担太重,他也想回到老娘身边多孝敬几年。可他如今这样,能做到不拖累旁人就是万幸了。

  方立安陪老太太聊了大半个小时,张永军的大嫂过来喊他们吃饭。大嫂是个贤惠人,五十几岁,办了内退,工作给了小闺女,自己在家照顾老人、料理家务。

  为了招呼方立安这个客人,烧了鱼,炖了鸡,整了一桌丰盛的饭菜,可见她对张永军这个小叔子是真的好。

  中午回家吃饭的张大哥在饭桌上说,张永军几乎就是大嫂一手带大的,跟亲儿子没两样,当初知道他没了腿,一双眼都要哭瞎了。

  方立安吃过饭,提出告辞,说是要赶路,问他们有没有东西要捎带给张永军,她正好要去南方军区。

  没想到还真有,是大嫂和老太太做的褂子,他们这个地方春秋天经常穿的款式。大嫂还把家里存的咸菜坛子拎了出来,两个,张永军一坛,方立安一坛。

  方立安推辞不过,临走前给老太太塞了五十块钱,让她自己买点喜欢吃的。老太太死活不要,方立安只好放下钱就跑。

  路阳县没有火车经过,得乘汽车去市里,然后再坐火车到羊城。她已经和那里的相关负责人联系过了,要领养两个孩子,如果一切顺利的话,应该能直接带孩子去西南军区上任。

  方立安挎着一个布袋,一手拎着一个菜坛子上了火车,虽然全程长达二十几个小时,但是为了省钱,她还是买的硬座票。她不断安慰自己,买硬座不仅仅是为了省钱,也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意志。

  改革开放第十个年头,人们的物质生活得到了改善,下海经商的人比比皆是,南来北往的人越来越多。民风虽不如六七十年代淳朴,但也不似二十年后,东西没人看着都不敢上厕所。

  方立安把装衣服的布袋放在座位上,军帽挂在窗户一侧的衣帽钩上,坛子放在座位下,起身去茶炉间打开水。回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座位上坐了两个二十上下的姑娘。

  彼时,列车行驶在一个偏僻的山区段,乘客不多,空座位不少。方立安不明白,她的座位上明明放了东西,为什么还有人坐过去?

  她没打算赶人,也没打算跟她们挤在一起,便坐到对面的位置上。刚一坐下就发现不对劲,那两个姑娘神情紧张,通身汗如雨下,惨白着一张脸。迎上方立安的视线,恐惧与求救的情绪交替出现。

  方立安顺着她们错乱的目光扭过头去,只见车厢过道站着三个男青年。他们留着长发,裸露着上身,肩胛骨和手臂上刺有刺青,下半身穿着拖地的喇叭裤,极其辣眼睛。

  方立安观察他们的那点时间,三人已经抬脚走了过来。

  第267章

  因为走得匆忙,方立安出门时穿的是便装,军装和带给张永军的褂子一起放在布袋子里。此时再穿已经来不及,她长手一伸,取下挂钩上的军帽,用标准的姿势将军帽戴在头上。正气凛然地挺身站出,两眼平视前方,用笔直的身躯将两个女孩护在身后。

  一对三,方立安一点不虚。

  那三个混混在边上鼓噪一阵,想上却震慑于方立安的气势,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,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
  两个女孩如释重负,长长地舒了口气,对着方立安感激不已。原来她们是结伴到南边闯荡的同乡,上车不久就被混子盯上了,那三人已经纠缠了她们好一阵子,怎么也甩不掉。

  “我们经过这儿,看见你挂在衣帽钩上的军帽,感觉就像看到了希望……”两个女孩紧紧抓着彼此的双手,有种劫后余生的激动,眼泪都要掉下来,可见被吓得不清。

  听了她们的话,方立安突然意识到,这是人民群众对人民军队的最大信任。作为一名军人,这种信任就是最高的荣誉和褒奖。

  经此一事,两个女孩决定打道回府,与其在外面深一脚浅一脚地乱闯,不如回家好好找份工作,至少不用担心安全方面的问题。

  方立安来到羊城并没有人接,同样,为了省钱,她一个人拎着两个菜坛子走了十几公里来到张永军的工作单位。眼看着就要到下班时间,她没让人去通知对方,就在传达室等着。

  张永军是自己推着轮椅出来的,一头干净利落的板寸,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不少,衣服腋下那一块已经被汗水浸湿,小腿裤管那里挽了两个结。

  方立安拎着菜坛子上前打招呼,张永军惊喜万分,看见她手里的菜坛子,心中隐隐有种猜想,眼神变得热烈而迫切。

  两人一路上边走边说,很快来到张家。

  张永军的岳父岳母如今也住在这里,平时帮张永军两口子带带孩子,分担一些家务。小两口要上班,孩子上下学没人接送,张永军的爱人有时候还要忙着下部队,很多事情照顾不过来。

  对于方立安的到来,张永军的岳父岳母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,好酒好菜款待着,可见他们并没有因为女婿身有残疾就有所嫌弃,家庭关系非常和谐,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。

  晚上,方立安住在附近的招待所,第二天一早直奔南方军区空军后勤部。前面一年半,她虽然在空军指挥学院学习,但档案关系都在南方军区这边。这次调职去西南军区,属于地域调动,档案关系要跟着一起走。

  收养孩子的事,是托韩云峰办的,韩云峰早几年就从边境回来了,成了家,自己也有了娃娃,对战友托付的事情非常上心。

  他父亲是陆军参谋长,认识的人比较多,渠道和消息也多。加之方立安对孩子又没什么要求,很快便找到了两个。

  一男一女,男孩八岁,女孩五岁,是一对亲兄妹。父亲三年前在边境阵亡,母亲守了不到一年就被姥姥姥爷劝服,改嫁他人,孩子直接丢给了爷爷奶奶。

  老人家年纪太大,跟其他儿子生活在一起,本就不招待见,再来两个小的,就更加惹人嫌。老人的日子不好过,孩子也过得艰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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