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……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错。

  他哪怕喜欢男人，也不应该招惹福臻，福臻是福家唯一的孩子，和他们家不一样，他上面还有两个大哥，可是福臻呢？

  福臻是福家唯一的希望。

  他就这么……把福家唯一的希望给掐灭了。

  他罪孽深重。

  傅暮终眼神一下子深下来，起床替福臻穿好衣服，福臻还在恍惚的时候，男人站了起来。

  “你去哪儿？”

  “我去找你妈。”

  傅暮终回头看着福臻，“放心，不会出事的。”

  他分明这么说着，可是福臻却觉得，傅暮终没由来地和他在诀别。

  那个时候傅暮终的眼里，带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，绝望。

  傅暮终出去的时候想到尉嬴一句话，轻笑了一声。

  尉嬴，你还真没说错，同性恋的路一点都不好走。一旦喜欢谁，就是拖累谁。

  福臻看着傅暮终走出去把门关上了，整个人就在房间里发呆。

  他叩问自己，到底是不是喜欢傅暮终？到底是不是改了性取向？

  如果没有……那么为什么他走的三年他也熬着寂寞，像是……像是在等他回来一样。

  ******

  傅暮终下楼一圈没有找到福臻的妈妈，后来来到书房里敲了敲门，他说，“阿姨，您在吗？”

  里面好久才传来一声叹息，那一声叹息跟锤子一样重重打在傅暮终的心口，他推门进去，看见福臻的妈妈坐在里面沙发上抹眼泪，傅暮终一进去，妇人抬头，眼眶还是红的。

  “阿姨……”傅暮终喉咙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，不知道要如何和她解释，确实是他先招惹福臻的，是他将他拉进深潭。

  是他一个人活不成，要拉着福臻一起疯。

  傅暮终看见福臻的老妈那双哭红的双眼的时候，无数话语就这么梗住了，像是一根根刺扎在他喉咙里，他竟说不出一个字。

  “阿终……”到底是福臻的妈妈先说话了，“你和我们家福臻……是，是闹着玩儿吧？”

  为人母，还在企图拉回一些现实，自欺欺人说他们这是兄弟之间的玩闹，可是……这真的是现实吗？

  傅暮终不忍地低下头去，倏地，一米八几的堂堂男子汉扑通一声跪在了福臻的母亲面前。

  脚下的红木地板和他的膝盖碰撞发出重重一声响。

  见到傅暮终这样，福臻的母亲慌了，可是慌张过后是更深更重的绝望，是真的……他们俩……他们俩……

  口头上说说是一回事，可是当这个真相摆在她面前的时候，她还是措不及防地被伤了。

  她的儿子……喜欢男人了。

  傅暮终低着头，声音都在发抖，“阿姨，是我的错，是我对不起福臻，是我把他变成这样……”

  “阿终……”福臻的老妈指着傅暮终的手都在发抖，“你怎么能……阿姨对你不够好吗？是阿姨做错了吗？”

  “是我的错。”傅暮终闭上眼睛，心头剧痛，“阿姨……是我的错。”

  是他非要缠在福臻身边，是他一次次靠近引起他注意，都是他卑劣的爱让福臻也变成一个……这世俗容不下的怪物。

  趁着一切还有转机，他，要把福臻推出这片泥沼。

  “阿姨，我知道您平日里很开放，但是关于这种事情也会伤心，我理解，是我的责任，您怎么骂我打我都没关系，但是您别怪福臻……”

  福臻的妈妈是思想挺开放的，可是想的和经历的是两回事，冷不丁被这个现实打击倒，还是没忍住悲伤。眼前的小伙子那么好，口口声声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……他……为什么偏偏是他呢？

  福臻的母亲擦了一把眼泪，“阿终，你起来吧，别跪了，阿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，你……你还有办法回去吗？”

  这句话彻底把傅暮终的心给撕碎了，他竟然也哽咽，眼眶血红，“对不起阿姨……我……”

  他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。

  可是福臻还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