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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节(2 / 2)


  那人从角落里走出来,面容逐渐清晰。

  沈茹茹盯着他瞧了一会儿,觉得有点眼熟,可惜偏偏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。她索性抛开杂念直说:“道友,小贝是我好友,为人热心善良,从没害过人,你就这么把她推进火坑,不好吧。”

  那人点头道:“确实不好,她命不好生错了时间也没办法,下辈子投个好胎吧。”他看了下时间,举手示意陈法拉小贝拜堂,“时辰到了。”

  沈茹茹见他根本不听劝,只好祭出飞剑和符箓准备硬拼。那人后退了几步,院子里的木偶人忽然涌进婚堂,它们手上的乐器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兵器,挥舞着向二人扎过来。

  沈茹茹操控着飞剑从木偶脖子上快速划过,黄泉石锋利坚硬的质地轻轻松松把木偶脖子切断,一瞬间地上滚了好几个木头脑袋。但木偶没有生命不知疼痛,即使没了头依旧会动会打,她继续操纵着飞剑砍断它们的手臂,同时拿出一枚【碎星符】丢进木偶堆里。

  星星点点的火星子迅速将木偶人燃起,成群木偶瞬间被火焰吞噬,婚堂眨眼成了火海,刺鼻的烟雾腾起。徐引舟一手一个把小贝爸妈扛到院子里安顿好,转身又跑进了火海中。沈茹茹正与那人在火中缠斗不休,两人都很狼狈,衣服上被火星子烧出不少小黑洞,脸也被烟熏得漆黑。

  那人一边出招一边瞪着眼咬牙切齿道:“咳咳咳,你竟然烧了我的人偶,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扇门!咳咳咳!”

  沈茹茹紧闭着嘴没搭理他,眼睛都快被熏瞎了竟然还敢开口说话,一会儿呛死真是活该。她闭气观察着周围的情况,准备找个空隙开溜,然而偏偏火势最小的出口被那人堵住,死活都要拦着她不让出去,一副要跟她同归于尽的架势。

  徐引舟找到他们的时候,两人已经快被烟熏成焦人了,还你一剑我一拳地打着,仿佛结了血海深仇。他冲上去一脚踹开那人,扛起沈茹茹反身冲了出去。

  院子里,陈法抱着小贝坐在地上,他漠然地盯着面前熊熊燃起的屋子,婚堂被毁,成婚仪式今天无法完成了。他低头看向小贝,发现小贝的绣鞋不知掉哪去了,脚上光秃秃的,他起身在院子里仔细找了一圈没发现,最后望着火焰中的房子,拿出一块手帕捂住口鼻准备冲进去。

  这时,徐引舟刚好抱着沈茹茹跑出来,见他要进去,叫住他:“不用去了,都烧没了。”

  陈法深深看他一眼,眼中布满红血丝,他一言不发扭头扎了进去,大火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。

  沈茹茹被徐引舟放到地上,她往自己身上贴了枚【清凉符】,身上的温度顿时降了许多,不再那么灼热。

  火还在烧,不过因为被阵法覆盖,所以火势无法蔓延到外面,房子烧完了,火自然就会灭。

  过了一会儿,陈法摇摇晃晃地从房子里跑出来,背上背着那位大师。他跑出门的瞬间脱力躺倒在地,背后那人也跟着摔在地上,两人都被熏得黑漆漆,乍一看跟焦尸似的。

  徐引舟起身过去把人往房子远一点的地方拉了一段,给他们贴上【清凉符】,回到沈茹茹身边坐下,望着熊熊燃烧的房子逐渐坍塌。

  第105章

  大火燃了一个多小时才消停,整座房子都被烧成了灰烬,只剩下四面焦黑的墙壁。

  沈茹茹早就缓了过来,她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陈法和那个玩木偶的疯子,掏出手机准备把他们的样子拍下来传给特别处。两人浑身都被烟火熏得漆黑,大晚上的就算开着闪光灯也拍不清楚他们的模样,她尝试了好几个角度都只能拍到一片乌黑,只好作罢。

  她转头去找徐引舟,见他正在废墟里翻找什么,凑过去看,“你在找什么?”

  “这个,是那双鞋子上的,应该还有一只,不知道掉在哪里。”徐引舟摊开手掌,露出手心里的小人偶。半截小拇指大的mini人偶穿着精致的大红嫁衣,头上的装饰完好无缺,一点儿没坏,倒是绣花鞋已经彻底没影了。

  沈茹茹拿起人偶仔细打量,“这是什么材质做的,居然没被烧掉。”

  “和材质没有关系,我看过了,只是很普通的木材。”徐引舟弯下腰继续翻找,难得没有嫌弃卫生问题,他搬开石块和焦炭四处翻看,“关键是制造者。”

  大人偶被火烧个精光只剩一撮黑灰,小人偶却一点儿事都没有,显然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。那个没了人偶后就只会冲她挥拳头,打架毫无章法的道友八成做不出这么高级的小玩意。

  沈茹茹脑海里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,有什么东西似乎呼之欲出了,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抓住,那一丝感觉就消失了。

  “找到了。”徐引舟从灰烬里翻出另一只小人偶,吹掉上面的灰,拿着走出废墟。

  院子里,小贝一家三口和陈法二人依旧昏迷着,阵法笼罩着这一座院子,将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,因此即使这么大的动静,依旧没人发现这里的异常。

  “先把他们绑了带回去吧。”沈茹茹掏出两枚【定身符】贴到陈法二人身上,随后将陈法身上的新郎官袍腰带解下来,把两人的手别到后背,背对背捆在一起。

  小贝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这样——

  夜色中,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正凶狠地将两具焦尸踩在脚下,手上拉着绳子,动作利落抽紧捆绑打结。

  小贝下意识快速往后挪了挪,一声尖叫堵到嗓子眼,发出来的时候歪成了疑问句:“啊——?茹茹,你在干什么!?”她问完才发现不对劲,往身旁昏迷着的爸妈看了看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嫁衣,神情惊恐,“……发生什么事了?”

  “没事。”沈茹茹绑好绳子拍拍手走过来,“婚礼没成,你的命还在。”

  她把小贝扶起来,见她精神状态还可以,就让她把她爸妈脚上的鞋子脱了,然后两人各背一个人带回玄天观,至于被绑着的那两个,就交给徐引舟了。

  沿着来路走出阵法,他们平安回到观里,这会儿天已经开始泛光,附近好几户人家的公鸡开始打鸣。

  把小贝爸妈安放在后院会客厅里,沈茹茹拍着手松了口气。她去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,刚才在火里吸了不少烟雾,嗓子疼得厉害。小贝傻呆呆站在沙发旁,茫然问道:“……到底怎么回事?我被下降头了?”

  沈茹茹给她也倒了杯水,正要解释,徐引舟扛着那两人进来了,身后还跟着百里无殊。

  百里无殊披散着长发,穿着白色睡衣裤,手里提着剑,锐利的目光在会客厅众人身上来回扫视,最后定在小贝的嫁衣上,皱眉道:“你还真决定嫁了?”

  小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,“没有没有,他们阴我,茹茹刚把我救回来的。”

  徐引舟把那两人直接往地上放,沈茹茹立即给他递了杯水,随后去取了块湿毛巾往那两人脸上胡乱抹了一把,将他们的真容露出来,指着其中一个问百里无殊,“你认识他么?”

  百里无殊走上前仔细看了一会儿,神色怪异道:“他怎么会在这里?”

  还真认识。

  沈茹茹追问道:“他是谁,我总觉得似乎在哪见过,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”

  “他是余老先生的幺孙,叫余磨子,曾经也是特别处的成员。”百里无殊说道,“上回道法交流大会他也在,你忘了么。”

  沈茹茹听到道法交流大会几个字,顿时回忆起来。余老先生当时上台卖竹筐,她看着觉得挺新奇,而后又得知三清盏也出自余老先生之手,就对余老先生格外留意了几分,当时确实有一个年轻人一直跟随在余老先生身旁,仔细想想,可不就是这人么。怪不得做的人偶这么精细,原来是家传渊源。

  这么一来,那两只mini人偶的出处十有八九就是余老先生本人了,也不知道这事儿余老先生到底知不知情……

  沈茹茹思索了一会儿,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,不解道:“既然是特别处的成员,更不应该随便剥夺普通人的性命,他这么做,特别处不会处罚他么?”

  难不成道门里也讲究人情关系,余磨子身为玄三代有特权?

  百里无殊沉默了好一会儿,表情说不出的奇怪,“余磨子这人……在道门里挺有名的,他做事情随心所欲亦正亦邪,触犯过好几次条规,接受处罚也很爽快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