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栾少侠。”

符子真勉强应了一声，又看向旁边发呆的谢九灵，关切道：“九灵妹妹，你…”

“把剑给我。”

谢九灵开口道。

“这…”

符子真紧了紧手里的长剑，迟疑的递给她。

哐！

少女接过剑，走到船头，静静的望着烟尘四起的小岛，好似一尊雕像，一动不动。

哗…哗…

两只大木浆从船腹伸出探入水中，搅动浪声滔滔。

嗡嗡…

船身轻轻摇摆，缓缓移动，远离小岛，驶向前方的迷雾。

岛上。

嘶…嘶…

黑色巨蟒缓缓合上巨吻，腹部蠕动，方才还鼓胀的身躯迅速恢复原形。

嘶…嘶…

它吐着血红的蛇信，身躯蜿蜒腾空，动作忽然一僵，体表巴掌大的鳞片簌簌竖起，颅顶血目大睁，飞快盘成一团，如临大敌。

咔嚓！咔嚓！

丝丝轻微的脆响，四周温度突降。

地面积水急速凝固，变成雪白的冰层，覆盖绿草枯枝，又沿着树干往上爬，蔓延到枝头。

顷刻之间，整片树林都是满目银装，万物素裹。

黑色妖蟒一动不动，修长的身躯缩得更紧，唯有三角形的脑袋高抬，凶戾之气更盛。

咔嚓！咔嚓！

好似玉碎之声，已经冻成冰柱的树木成排向两边倾斜、断折，露出一道硕大的缺口。

一颗皎白的无角龙首从中探出，金色的龙睛静静俯视着盘成一团的黑蟒，好似望着一只渺小的蚂蚁。

“昂…”

它低吟一声，巨口微张，丝丝白气如帘幕般泻下，垂落在黑蟒身上，将之染上了一层白色。

“吼！”

暴虐的嘶吼声中，蟒身猛然弹起，蛇吻大张，吞向足足有它整个身体大的龙首。

咔嚓！咔嚓！

几乎同时，一只磨盘大的利爪撕破冰雕似的树林屏障，一把抓在其颈部，将它整个拎在空中。

“吼！吼！”

嘶吼连连，巨大的蛇躯剧烈挣扎，开山裂石的巨力迸发而出，拼命抽打着四周的一切。

于是地面震荡，冰层裂开，冻树断折。纷飞的冰晶碎屑搅动旋转，好似下了一场暴风雪，半响不落。

然而那只白玉雕般的巨爪依旧没有一丝动摇，四指紧攥，捏得蛇颈嘎吱作响。

随着巨爪越攥越紧，一丝丝血气从蛇身逸散，挣扎也随之减弱，变得有气无力。

“吼！”

好似回光返照，黑蟒奋力一挣，颅顶的血目忽然大亮，实质般的红光照在庞大的龙首上。

刹时，一抹黄色爬上阔口的朝天鼻。

“噗！”

金色的瞳孔猛然收缩，龙首颤动，打了一个喷嚏。

轰！

浓郁近乎实质的寒气喷涌而出，将黄色一扫，尽数覆盖在漆黑的蛇躯上。

“昂！”

一声恼怒的长吟，攥住蛇颈的巨爪再次收紧，又一只巨爪探出，抓住蛇尾，将之拉得笔直。

轰！

龙首微倾，巨口张开，参差的利齿猛然咬下。

“白前辈！”

正在这时，空中一道身影急落而下，儒衣敞袖，真是符令，“手下留…”

他话未说完。

锵！

一声宛若刀剑相击的巨响，火花四溅，巨吻轻轻一合，漆黑的蛇躯猛然断成两截。

那两截被龙爪擒住的蛇躯疯狂扭动，冒出浓郁的黑烟，急速缩小，转眼间化成尺长的细刃断剑。

“留…留情！”

符令望着它爪心两截好似牙签般大的断剑，眼皮跳了跳。

“噗！”

无角白龙又打了一个喷嚏，两颗大眼睛斜斜瞥了符令一眼，双爪倾斜，那两截断剑随之从指间滑落，插入地面。

“昂！”

它长吟一声，身躯扶摇而上，近乎三十丈长，直直窜入云层。

“哎！”

符令望着它消失在云中，才收回视线，从地上捡起那两截断剑，长叹了一口气。

剑刃不但光华全无，就连那一层细密的鳞片也层层剥落，看上去惨不忍睹。

他凝视着剑柄那颗坏死的眼珠，表情变得沉重，困惑道：“到底是何物之血，竟能让这三把灵兵化妖？”

“父亲那边”

他撇过头，望着远方耸立的高炉，“也不知是否擒住了来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