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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节(2 / 2)

  蒲先生一笑,道:“若说此剑客行迹神秘,所为超乎常理,故疑为宁采臣与聂小倩二人所杜撰;但此人在寺中戏份众多,以一己之力救得宁采臣性命,亦助聂小倩脱离苦海,实难置信其尽为编造所成。”

  我点头称是,道:“至于燕赤霞令宁采臣搬动二人尸首,以证书生主仆二人全身鲜血俱遭摄取之处,想是为编造之事?”

  “是,”王特使抢道,“蒲先生询问书生主仆二人尸首下落时,宁采臣含糊其辞,想必此间定有蹊跷!”

  蒲先生略吃一惊,遂眯眼道:“书生主仆二人紧随宁采臣入住荒寺,又在两日内连续毙命于密室……确实有些微妙之处。”

  王特使闻言登时恍然大悟,道:“北郊荒寺隐于山间,想我等初往金华时便未曾见过,而那书生主仆二人又怎会在城中寻住所不得,遂轻易寻至荒寺落脚?”

  我将此事略加思忖,亦道:“宁采臣头日投宿偏僻荒寺,书生主仆二人便在第二日接踵而来,岂不过于巧合?莫非……”

  “莫非书生主仆二人,于宁采臣有非分之想?”话音未落,王特使当即叫道。

  我闻言吃了一惊,忙问:“王特使何出此言?”

  王特使道:“依严飞兄之言,此书生主仆二人岂不正似追踪猎物已久的刺客?”

  我哭笑不得正欲作答,蒲先生早道:“宁采臣身犯何罪,却值得两员刺客精心打扮,特地尾随至此荒寺,装作书生主仆模样前来行刺不成?”

  王特使闻言,惭愧道:“还请蒲先生指教。”

  蒲先生闻言笑道:“此二人亦乃宁、聂二人口中人物,有虚构之可能。王特使,且想此二人在寺中如何?”

  “遭刺于上锁僧舍之中?”王特使道。

  “正是!”蒲先生答道,“宁采臣口中之事,岂非正与张大人寻见寺中尸首时情形相似?此二人怕亦乃虚构之人,为佐证寺中夜叉作祟之故!正因如此,宁采臣彼时方才在我等问及尸首下落时含糊其辞。”

  王特使闻言低声道:“如此一来寺中老妪、妇人、书生主仆四人俱为杜撰之人,只剩宁采臣、聂小倩、燕赤霞三人,于彼时在寺中行事么?”

  我点头称是:“宁采臣一人独往北郊荒寺,数日后,与聂小倩二人返归家中;而寺中留下一具尸首。而方才王特使所言寺中彼时只有宁采臣、聂小倩、燕赤霞三人,莫非……”

  王特使闻言正在惊愕,蒲先生早道:“飞之所疑有理。若如此,陈尸寺中之‘燕赤霞’究竟是为何人?宁广生为宁采臣仇敌,宁采臣岂会在口中将其美化,成了行侠仗义的救命恩人?”

  话音刚落,玲道:“父子二人冰释前嫌若何?”

  蒲先生听得一笑,道:“但我等与宁采臣询问其父之事时,宁采臣却暴怒不已险些失控,实不似‘冰释前嫌’模样。”

  我闻言叫苦道:“如此说来,寺中之‘燕赤霞’是为何人?莫非宁采臣另有隐情不成?”话音刚落,只听蒲先生笑道:“飞,何必气馁?宁采臣一侧若行不通,尝试聂小倩一侧如何?”

  我却叹道:“正如蒲先生曾言,宁采臣将聂小倩装作鬼妻迎娶,便是为掩盖其身份;如今我等尚不知聂小倩身份,更从何处寻得聂小倩与‘燕赤霞’之关联?何况以宁、聂二凡人之力,真可令燕赤霞陈尸上锁僧舍中么?”

  蒲先生闻言长叹一声,道:“飞所言有理。宁采臣与聂小倩所出此题实在令人困扰,我不能解。”

  “如此,便唯有采信二人说辞一途了么?”王特使低声道。

  蒲先生咂嘴道:“宁采臣口中逸事虽跌宕起伏、精彩纷呈,却实难令我狐鬼居士信服;何况又有赵郎中之事佐证。只是……”未及言罢,只见蒲先生忽一拉缰绳,止住了马。我慢下脚步,正欲询问蒲先生缘故,却看蒲先生向身侧小径一指,道:“此道乃是通往北郊荒寺之路,不知诸位可有兴致与我再次前往寺中一看?”

  不待我众人作答,蒲先生却早拱胯上马,走马沿小径去了。我扭头看一轮血红夕阳正渐渐下沉,心中暗道不好,遂忙打马急赶蒲先生。

  眼看赶上,我正欲与蒲先生招呼,却见着路旁三三两两走下不少手执镰刀的农夫。正此时,蒲先生道:“想是张大人已率众人往寺中收割蓬蒿,此回定可见个分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