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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8节(1 / 2)





  里正被他吵得头疼,重新堵了他的嘴,将人送去了县衙,事情发展的比方立安想象中的还要顺利。

  最后,刘大赖子因为夜闯民宅,被杖责三十,去了大半条命,被刘家拖回去养着,短期内再难出来祸害乡里。

  也因着这件事,李家大丫身上除了“可怜”,又多了“彪悍”的标签,妇人们提起来就是摇头啧啧,这样的女娃可不能说回家当儿媳妇,小心夫纲不振。

  就连苗家几个婶婶也心生退意,儿媳妇可以厉害,但太厉害,她们也怕……

  反倒是李章氏,态度缓和了许多,照顾李二牛的同时,也知道分出心神体贴下两个孩子了,让方立安松了好大一口气。毕竟入了冬,眼看着就要过年了,还是和和美美的好。

  腊月二十三,方立安带着狗蛋去了趟县城,大手笔地采购年货,把狗蛋乐坏了,一口一个“阿姐真好”、“阿姐最好”、“最喜欢阿姐”……

  腊月二十九,姐弟俩一人收到一身新衣服,方立安买的布,李章氏一针一线缝的,狗蛋开心极了,穿在身上去找苗家小弟炫耀。

  对于李章氏的改变,方立安高兴的同时,又隐隐有些不安,因为李章氏经常看她看到出神。

  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,这样的李章氏,不太对劲。

  大年三十,在狗蛋的指挥下,方立安和李章氏一起贴了春联。想到春联的价钱,方立安心里简直要痛到麻木。

  晚上,除了沉睡着的李二牛,一家人吃了顿丰盛的年夜饭。

  没有春晚,没有娱乐节目,狗蛋早早地迷瞪了,方立安也没那个兴致熬着,跟李章氏说了声,一起睡下了。

  半夜,炮仗声接连响起,方立安用被子蒙头,继续睡。

  其实她也买了炮仗,但大晚上的,又冷又困,还是明早起来放吧,一样的。

  却不想,睡梦中,一双手掌悄然蒙了上来。

  方立安本就警惕,几乎在手掌搭上被子的瞬间就惊醒了,她身手敏捷地掀开被子,一跃而起,反手制住了想要加害于她的人。

  “娘?”意料之中,意料之中,另一只靴子落地了。

  “不要叫我娘!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!”李章氏凶狠道。

  方立安心中一沉,她松开手,装作若无其事,一边揉眼睛,一边打呵欠,懵懵懂懂道,“娘,你说什么呢?”

  旁边的被窝动了动,狗蛋也被吵醒了,迷迷糊糊道,“阿姐,怎么了?”

  几个月下来,方立安早就成了狗蛋心目中最亲近的人,下意识地张嘴就是“阿姐”。

  李章氏却被这声“阿姐”刺激到了,兜头就朝方立安扑过去,胡乱地拍打、撕扯,嘴里嚷着,“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!没有你这样的女儿!”

  狗蛋彻底醒了,被眼前的状况吓得哭嚎不止。

  “娘,你说什么呢?你这是怎么了?”方立安抓住李章氏的手臂,试图制止后者的疯言疯语。

  “你这个凶手!你这个杀人犯!你猪狗不如!”李章氏情绪激动,根本停不下来。

  狗蛋在一旁看着,方立安不好把她劈晕,只能抓着她的手,等她自己冷静下来。

  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的炮竹声渐渐停歇,狗蛋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打嗝儿,李章氏才安静下来。

  方立安不敢松开她,怕她得了自由又要发疯,只好嘴上哄着狗蛋,“狗蛋不是男子汉吗?男子汉可不能哭。”

  “我……我……狗……狗……”可怜这孩子哭成了泪人,根本说不出囫囵的话来。

  “阿姐知道狗蛋是男子汉,狗蛋听阿姐的话,先顺顺气,理顺了气再说。”方立安的话很管用,狗蛋不再出声,只一下一下的小声抽噎。

  却不想狗蛋不哭了,换李章氏爆发了,哭的见者伤心,闻者落泪,一副死了亲娘的样子。

  方立安叹了口气,松开她,任她伏在床上捶胸,转而去抱吓傻了的狗蛋。

  就这么一直闹到下半夜,李章氏哭累了,母子三个终于能好好说话。

  “你爹的腿……是你打断的吗?”李章氏哭哑了嗓子。

  “娘!你怎么能这般想我!那可是我爹!”方立安当然不能承认。

  “是啊,那是你爹,你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……”黑夜隐藏了一切,但方立安猜想,李章氏脸上的表情一定复杂极了。

  “娘,你不要这样,我爹他以前再怎么打我打你打狗蛋,我也不想他出事,不然我成什么了?畜生吗?我已经跟里正说好了,过完年开春,咱们把田种上,就借了他家的驴车送我爹去府城看病。里正说了,府城的大夫比县城的大夫厉害,肯定能把我爹治好。”

  “当真?”

  “自然是真的,我早先就跟里正说好了的。”确实是真的,自打李章氏把李二牛昏迷不醒的事情怪到她头上,方立安就做了这手准备,不光是为了安抚李章氏,也是做给别人看的。

  “好孩子,娘错怪你了,你爹如今成了这样,娘心里苦……”说着说着又哭上了。

  方立安心里烦躁,这特么都要凌晨两点了吧,还让不让人睡觉了。

  “娘,你多想想好的,等开春去了府城,爹就能醒了。”方立安的嘴,骗人的鬼。

  “哎!醒了好,醒了好。”李章氏激动地抹泪,搞得好像李二牛已经醒了。

  黑暗中,方立安翻了个白眼,撇了撇嘴,“娘,你赶紧去睡觉,咱们明天去给里正拜年,态度放好点,到时候借车也顺当,毕竟是头驴,金贵着呢,万一里正叔反悔就不好了。”

  “对,对,你说的对,娘去睡了,你跟狗蛋也赶紧睡,咱们明天头一个去。”

  见李章氏就这么被打发走了,方立安身心疲惫,她起身下床,拿布子蘸了冷水给狗蛋擦脸。

  狗蛋被冻的打了个激灵,等方立安也钻进被窝,凑到她的耳边,悄悄问,“阿姐,爹真的要醒了吗?”

  声音里揉杂着不安与迷茫。

  方立安温热的手掌贴着他冰凉的小脸,“莫怕,阿姐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