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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节(2 / 2)

  她痴痴地瞧着容玉的脸,“你今年二十二岁,正月十五所生,你臀上有块绯色的花瓣状的胎记,我可有说错?”

  容玉不由在被子底下摸了摸自己裸赤的屁股,心道难怪被脱光了,原来是看他这块胎记来了,他脑子里乱哄哄的,电光火石之下,突然想起了玄宗临终之际说的那番话,他脑海里所有的信息在肆意地冲撞着,一个答案呼之欲出,

  “顾宛……你是顾宛?”

  林太太一怔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  皱了皱眉头:“这名字我已十数年未用,是谁告诉你的,萧玄晋?还是老宋?”

  萧玄晋?老宋?

  容玉有些疑惑起来,突然想起来,萧玄晋是老皇帝的名字,而老宋……大概说的是宋老侯爷吧,容玉不知对方如何这般肆意称呼这俩贵人。只是她的话不由得勾起容玉的回忆,他面上闪过一丝痛。

  此刻,他晨起的惺忪还未散去,便接收了如此大量的冲击性信息,他如何消化得清楚,只抓着头发,

  “你,你让我缓一缓,我现在……我现在……”

  顾宛倒是干脆,她站了起来,轻轻叹了口气,

  “对不起,是我太过焦急,你先起来洗漱,我给你去做早餐。”

  等顾宛一走,容玉这才松了一口气,一下子瘫软在床上。

  他突然想起那些少年说过的,林氏夫妇此番远游,没有半个月是回不来的,怎地这顾宛才四日便回来了?

  还有,她真是原身的母亲?

  想必是了,所有的信息都对上了,最重要的是,他与阿青还有顾宛,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,若说不是有血缘关系,那便奇了——其实之前他遇见阿青的时候有悄悄想过的,只后来发生那么多事,没有空细究而已。

  终于找到了亲人,然而容玉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,他只是个占了原身肉身的一个陌生人,若是原身,应该是很开心吧,可于容玉来说,却是一股无可名状的尴尬与歉疚。

  心间无比纷乱,容玉扭过身子去,去瞧自己臀上的那枚绯色胎记,不由用力搓了搓脸,简直想将眼前这一团乱麻的局面给丢掉。

  恨恨地在床上打滚了几圈,穿上了衣服,洗漱好,顾宛已经端着一碗粥进来了。

  一个少年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,

  “林太太,你好久都没下厨了,怎地今日却来了,给我瞧瞧,好不好吃?”

  顾宛捏了一下那少年丑陋的脸,言语中带着几分责备以及宠溺,

  “厨房里多的是吃的,这份是给他的,你不许抢。”

  少年嘟着嘴有几丝伤心,又听顾宛说在山下带了冰糖葫芦回来,立刻开心起来,蹦蹦跳跳又去了。

  容玉心虚地别开了眼睛,想来这顾宛待这些孩子真是不错,只是……他又想起其间的各般种种,心间不由得轻叹。

  顾宛很快便将面送到他眼前了,“自从阿奇那小子接手了厨房,我都好几年没下厨了,你吃吃看,能不能吃?”

  容玉勉强扯了扯嘴角,接过了那碗粥。

  顾宛坐在他身边,满眼的慈爱,

  “前些日我跟老林下山听闻战起,心下担忧阿青,便悄自去军营找她,没成想这孩子急得半死,让我连日赶回来救她的情郎了,军中伤员多,老林留在军中帮她看顾伤员,我便独自一人回来了。”

  她瞧了一眼另一张床上昏睡不醒的宋逸舟,感慨道:

  “我能处理的,阿端自也能,可这孩子非得要我亲自回来,唉,她呀,本生性跳脱,最是恣意,我怎想到有一日她竟正儿八经当起了副将,统领一帮臭男人上阵杀敌,这宋逸舟啊,可真有本事!”

  “你去过军营了?战况如何?”容玉连忙问。

  “放心,倭夷已被击退数十里,一时半会儿估计还缓不过来。”

  容玉稍稍缓了口气。

  顾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,

  “你比你妹妹要白很多,她风里来雨里去的,好端端地弄成了个黑皮的假小子,看上去倒比你成熟了。”

  “阿青?”

  顾宛笑了笑,“阿青比你小一岁多。”

  她一边说一边帮他装了一小碗粥,

  “当年带你出逃,那时候的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丑孩子,没成想居然这般大了。”

  容玉心间更觉得奇怪,“出逃?为何出逃?”

  顾宛一怔,笑了笑,移开了话题,

  “你先说说,你是如何知道这世上有顾宛这号人的?当年我被迫入宫两年,顾宛这个人早已从世上抹去了,谁又会记得这个名字?”

  容玉脑子有点乱,一时找不到稳妥的说法来,他突然间想起当初郑嬷嬷说他长得像顾宛的事情来,便顺口道:

  “我被楚州容家收养,后来……因缘际会去了平阳侯府,听起侯府上的郑嬷嬷说过几句。”

  “郑嬷嬷?”顾宛皱了皱眉,在脑海里搜寻着,旋即面上一喜,“她还在侯府?她好么?”

  “挺好的。”容玉担心说太多露馅,便主动问她,“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?他们都说你生了宋……宋家嫡子后,血崩而亡,怎么……”

  顾宛叹了口气,慢慢站了起来,她看着窗外的天空,眼睛微微眯了起来,似是想起了很久远很久远的事。

  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桩桩件件,洗涤去了岁月的细沙,露出原本的模样来。

  “当年我因一些原因昏迷在野外,被当时身份还是楚王妃的王皇后所救,她将我带在了身边,亲自照料,王姐姐她……很好,待我如亲姐妹一般,萧玄晋当时还是不受宠的楚王,被发配在岭南做吃力不讨好的藩王,她作为藩王之家眷,只能留在京中做人质——北安历朝历代怕藩王作乱,外派的藩王们的家眷都扣留在京中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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